第34章 去那边吧

何庄外的树林中。

于思洋顺着张万和的思路想了想说道：“要说这天时和地利，咱们双方应该说基本上是同等的，只是这人和方面俺们可差了不老少。”

张万和点头说道：“嗯，那你就具体说说这人和上咱差在哪？”

于思洋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道：“俺就想到了两点。一来，他们打着北上抗日的旗号，这让俺们自己的队伍思乡心切首先失去了斗志；二来，当地的百姓支持他们，积极为他们提供俺们部队的调动情报，这让俺们总是被动挨打。”

张万和再次问道：“洋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俺想他们的一些小册子你也应该看到过吧？”

于思洋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张万和则继续说道：“所以，俺们这次就不归建了，到时直接把队伍拉进西面的太行山，俺估么着他们也将很快就要进入这太行山了。”

于思洋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再次点点头。

张万和见于思洋点头认可，于是拍拍于思洋的肩膀说道：“洋子，万一呆会阻击战中俺挂了，这八连就全指望你了。”

于思洋不解地问道：“连长，胡子的资历可比俺长多了，还是他来带队吧，俺来协助他。”

张万和说道：“是啊，胡子的资历是比你长，打仗也不含糊，但要论带兵，他就比你差远了，你别担心他不服，他虽然是胡子出身，但这事他会听你的，刚刚你在庄子里的时候，俺已经和他谈过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于思洋刚想说点什么，张万和阻止他说道：“你什么也别说了，俺只是说万一。记住，等打走了小鬼子，到时把喜子手里的胸牌全都带回东北，找一个山头埋了，让弟兄们的魂能回到家乡。”

“嗯！”于思洋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呼啸而来的炮火像冰雹一样向小村庄砸了下来，这次炮击的火炮不是在刚才所挨的小口径迫击炮，而是一个整编山炮中队的75mm口径的山炮，整个小村庄瞬间弥漫的尘土里。

这次的炮火足足打了近半个小时，看到炮火稀松下来，张万和当即命令：“全体返回村庄！”

听到号音，战士们从后面隐蔽的地方纷纷站了起来，一下子就钻进了硝烟尘土四处弥漫小村庄。

返回残墙断壁的村庄中，张万和透过灰蒙蒙尘雾向小桥方向望去，一个中队的鬼子，个个头扎着武士巾，按小队梯次开始通过浮桥向小村庄发起了进攻。

“打！”张万和一声令下，八连的所有战士全都站在瓦砾间开始向鬼子进行射击。

进攻的鬼子们一见村庄中射击，顿时原地卧倒，由于当下正是雨水季节，河水湍急，河面上只有刚刚架设起来的浮桥，这样，鬼子们无法涉水渡河进攻，接着双方隔着河岸就对射起来。

小鬼子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顿时发挥了优势，密集的弹雨打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有好几名士兵试图来到土墙下，踩着狼藉瓦砾尝试探头向村外射击，转瞬便从上头全都掉下来，基本都血模糊了脸，连哭喊的机会都没有。

于思洋此刻拿着一把三八式步枪，正奋力用枪托在一面土墙**砸开一个小孔，并将步枪伸了出去，对准对岸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就是一通点名，让鬼子的火力顿时小了不少。

在于思洋不远处的张万和一见，连忙跑向另一个房屋，对正在那组织机枪射击的王大力说道：“大个，在墙上掏射击孔。”

几名战士迅速在附近的土墙上开始掏孔，王大力迅速指挥机枪手们从射击孔向桥面上射击，那些在鬼子轻重机枪掩护下刚刚上到桥面的鬼子，当场又被扫下河了一半，剩下地原地趴下开始与村庄进行对射。

激烈的防御战在持续着，就在这时，从河对岸突然飞向张万和他们所有位置的房屋若干个黑点，接着传来了一阵爆炸声，那边的机枪顿时停顿了下来。

片刻后，机枪再次响起。

正在于思洋专心射杀鬼子的时候，刘长喜跑到他的身旁，哽咽的说道，：“洋哥，大个牺牲了，连长他也快不行了，他让我告诉你，剩下的弟兄就交给你了，让你坚持到天黑后尽快地带弟兄们撤退。”

“什么！你再说一遍！”于思洋不敢相信的回头说道。

刘长喜再次重复了一片，于思洋将枪一抽，提枪就猫腰向张万和刚刚呆的房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问道：“喜子，胡子呢？”

刘长喜跟在他身后回答道：“刚刚的一阵炮击，胡排长也被炮弹击中，不过伤得不重，只是屁股被炮弹炸伤了，他这会正趴在前面的房顶上坚持指挥战斗呢。”

于思洋一瘸一拐来到那残断土墙后，见于大年正在操作着一挺轻机枪在封锁桥面，于思洋看了一眼靠在残断土墙上张万和和倒在血泊中王大力，没有过多的停顿，将手中的步枪往残墙边一靠，操起王大力身旁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对着桥面扫射起来，嘴里还大声喊道：“喜子，子弹。”

跟来的刘长喜一听，迅速从旁边的机枪手遗体上找出弹匣递给于思洋，于思洋接过弹匣迅速重新上好，对着前方一边扣动着扳机，一边大声吼叫道：“瘪犊子玩意，来啊，放过马来啊！啊——！”

旁边的于大年也同时吼道：“小鬼子，今儿于爷爷送你们回东瀛！”

靠在残断土墙上张万和看到于思洋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跟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小巧精致的中正式指北针，再次将目光看向东北家乡的方向，那一丝可望回家的眼神中流露出那份留念，头一歪没有了生息。

于思洋再次换了一个弹匣，重新操起捷克式轻机枪，对准刚刚冲上浮桥上的四五个小鬼子一口气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伸手将空弹匣卸下，顺手递给身后的喜子，同时接过一个满弹匣，啪的一下装上后，又从另一个射击孔上向外张望。

突然，一个头戴武士巾，光着上身，正在河对岸的一处隐蔽处摇晃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进入了于思洋的眼中，于思洋立刻将机枪对准那个方向，略一瞄准后，哒哒哒哒哒……于思洋尽量控制着全身的肌肉，以适应机枪的跳动，跟随震颤的节奏把自己的身体与机枪融合在一起，一梭子子弹再次全部射出，就见那日军军官身体猛地一振，接着就栽倒在地。

让于思洋没有想到的是，那日军指挥官正是与他三次交过手的日军少佐渡边野宗。不过，于思洋的机枪子弹没有当场击毙他，只是将其打成重伤，更让于思洋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这一梭子，让这渡边野宗成为在今后两年多时间里，与他对垒的日军最高指挥官。

于思洋快速地拔下打空的弹匣，甩手扔给右边的刘长喜，接着就插上另一个弹匣。根本不去观察刚刚的战果，并将机枪变为点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次于思洋重点是照顾前头冲上浮桥的那七八个鬼子，枪声打成了类似音乐节奏的小节拍，三声两声地响，伴随着一片片血雾的飞溅，欢快地律动，冲上浮桥的那七八个鬼子顿时报销了一多半。

于思洋将这个弹匣打光，快速拔下弹匣，一边插着一个满装的弹匣，一边向院子外跑去，嘴里还喊道：“快！全都离开这里。”

就在跟在后面的刘长喜和于大年刚刚跑出院子，几发榴弹从天而降，全都落在了院子里面。

轰隆隆一阵爆炸刚过，于思洋重新冲回了院子，此时院子的院墙已经全都倒塌，于思洋来到残破的房子内，直接站在炕上，枪口从残墙上伸出去，对准刚刚冲上浮桥的鬼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打着打着，于思洋感觉到小鬼子的进攻节奏缓了下来，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号音，作战经验丰富的于思洋一听号音，马上意识到，小鬼子要撤！于思洋当即命令：“喜子，吹冲锋号！”

于思洋旁边的刘长喜顿时精神一振，直接从腰间拔出军号就吹了起来。

哒哒㖒哒——嘹亮地军号声一响，能够站起来的战士们全都端枪冲上浮桥，在喊杀声中，战士们直接冲到了对岸。

一阵枪声吃过，战士们把留在后面断后的几名鬼子全部报销，当最后一个赖在对岸不走的鬼子军曹被冲上来马大勺用他那把特制的大勺开了瓢后。

那一刻西斜的阳光从天边的云际后漏出，洒在阵地上，血红血红得直晃人眼。桥面上，河流中，对岸的河沿上到处都是鬼子残缺不全的尸体。

于思洋一瘸一拐刚踏上浮就将机枪扔给身边的王一峰说道：“王疯子，你和大年立刻退回村子的屋顶上警戒掩护，喜子，大勺，小四和二牛跟俺把小鬼子的歪把子和掷弹筒全给老子带走，小毅，把还活着的弟兄们救下去，牺牲的兄弟们的胸牌全带走。”

在漕河对岸，几个人一阵忙活，大家个个背着挂着，各拿了几件，这才退回了村子。

于思洋站在桥面上，回身举起望远镜向鬼子方向看了看，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想了想说道：“喜子，立刻通知下去，掩埋一下咱们的兄弟后，就向西牛庄撤！”

马大勺上前阻止道：“等等！小洋子，这些东西太多了，还有那么多伤员，二牛跟俺把后面的大车赶过来，把能带走的都带走。”

于思洋点点头，然后说道：“王疯子，大年继续警戒，剩下的跟俺把牺牲弟兄们的遗体收拢一下，把他们全部埋在这片废墟中，等打扫完战场立刻撤退。”

“是！”